靠近一点点/part 6

初见你时，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。
小学的时候你就和我一个学校，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区别，人见人爱，大家都觉得你乖巧懂事，成绩又好，就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。我总在各种表彰的广播里听见蔡徐坤三个字，在每周升旗仪式上看见你煞有介事的护旗，我觉得你表情一定很严肃，但我站在你身后的鼓号队里，并不能真的看见你的表情。

我那时候经常和家里人去夜市摆摊，夜市的附近有一条水利沟渠，晚上灯光昏暗少有人迹。你出现在我们家的摊位前，看了好一会儿，然后问我猫喜欢吃什么。

猫粮？我脱口而出。
你说那就给我来几条秋刀鱼吧，然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。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你，发现你的睫毛长长的，扑闪扑闪，那是我头一回觉得你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，大概是没有缺点了吧。

买完鱼之后你就往水利沟渠的方向走去，提着那几条焦香的秋刀鱼背影隐没在夜色里。我忽而想起前几天家里人才和我说最近那边好像总有人抢劫，不太放心的下，就偷偷溜过去想提醒你绕路走。水利沟渠的位置比较低，要踏下那么二十级楼梯左右，我还没下去就看见你在昏黄的路灯下蹲着，有几只流浪猫围在你身边。那几只猫我也是见过的，偶尔摊上卖不完的又不太新鲜的东西也会拿过来投食，你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是来过很多次，猫咪都很听话，也不觉得你是陌生人。

然后你放下肩上的双肩包，望了望四周。我也不知道我心虚什么还缩了缩身子。确认没人之后你拿出一打纸和本子，手上升起跳跃的星点，靠近那一叠东西，火沾到纸一下子变大，你把东西都丢在地上直到他们烧得差不多都成灰了才起来拍拍身上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后来我零星听说是你家进了贼，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拿奖的证书也一起顺走了，你因此失去了出国念书的机会。我回想起这个晚上，蹲在火光前出神的你，并不比你身边那几只小猫强大多少。

我还算比较努力，考上了你在的中学，你还是你，我还是我，没有什么交集。但是我好像因为长得有一点点帅气了，也偶尔会收到女生们的好意，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会想起你。你呢？一定收到了比我更多的东西吧？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呢？

你似乎是太美好了所以活在我的梦里，带着年幼的我看见的那团火光，慢慢生根发芽，变成燎原之火。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去注意你的踪迹，即使我考上和你一个学校也是巧合，但我总觉得好像缘分是不可说的。我开始注意到你身边有个要好的朋友，你们一起吃饭一起上学，和你同一个时间的体育课能看见你们打打闹闹，在篮球场上勾肩搭背，甚至表彰的时候名字都会并排出现。

从一开始的羡慕，到后来有些生气，你和这人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，和我认识的你判若两人。我以为我是更了解你一些的，能看破你的伪装和倔强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，但现在我却觉得我当年窥得的那一星半点，都是我自作多情的错觉。

你会知道下雨天怕你没伞回家，偷偷说捡到你的伞让你们班同学转交给你的我吗？
你会感谢怕你过敏还偷偷买药塞进你储物柜，假装是帮别人转交的我吗？
你会发觉在回家路上总哼着歌从你身边飞驰而过的我吗？

你会喜欢……一直一直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的我吗？